第二乱猎杀·蝶与剑

金鼎城·城西

锣鼓喧闹，鞭炮齐鸣。孩童手中抓着各色小花炮，在街巷跑窜边炸响，好不热闹。河边花船艘艘，华灯满溢，河水中央流淌着许多莲花纸灯，都是河两边的居民所放，内含了他们的祈愿。跨桥上舞狮舞龙抢彩球，各式杂耍卖艺，小吃杂货一应俱全。今日是何等佳节，竟如此热闹。

原来今天是大务府府主黄先奎黄大人六十大寿，为庆贺寿宴，遂花钱请各式好手到城西表演节目庆贺，到场贺寿的平民还能每人获赠一枚印有黄”字的贺寿金币。

说起这黄先奎，到底是何许人物？他原先是一介商贾，靠水上货运起家，赚足钱粮后不满足平民身份，便捐了个县令官当当。谁知他官运亨通，到如今六十岁已是城西大务府府主，官至三品侍郎，据说当朝国师非常看重他，便安排他镇守这金鼎城，坐镇城西。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。再者他六十花甲之年才老来得一子，以往他娶了九个侍妾，却只有三个为他生了四个女儿，如今刚娶不久的十姨太就为他诞下一子，他简直就乐疯了，遂大摆筵席庆贺，寿宴排场简直可媲美皇家礼宴。

金鼎城·大务府

恭喜黄大人，贺喜黄大人。祝愿黄大人长命百岁，年年有今日，岁岁有今朝呐！更喜的是黄大人您喜添公子，真是天大的喜上加喜啊！”说话的是一位穿着华丽的胖子，约莫四十来岁，此人便是金鼎城县令向大华。

客气，向大人。来呀，还不带县令大人入座上宾。”黄先奎一挥手，立马有家丁上前领了那向大人入座。

酒宴开席

今天老夫万分高兴，只因邀得在座众亲朋，众幕僚，大家齐贺我黄某人的寿宴。除了老夫无惊无险踏入六十之外，更高兴的是老夫老来得子，更是天大的喜事！老夫的十姨太为老夫几日前诞下麟儿，老夫取名为学文。望他日后能学文识礼，跟他爹我一样将来做大官，为朝廷效力！”

好！好！”众宾客一阵喧闹叫好。

今晚不醉无归！喝！”黄先奎首先饮尽杯中美酒，众宾客也附和着饮酒。

那边厢，大务府正厅喧哗热闹，而在偏厢，一个黑影悄悄潜入了花园中。

蝶千寻避过值班的护卫，绕过回廊，来到黄先奎十姨太的房外，一跃而入。

正在房中抚抱孩子的十姨太乍然看见有黑衣人闯入，吓得一惊，想开口叫嚷时让蝶千寻点了她的哑穴，顿时张大着嘴巴却什么也喊不出来。

蝶千寻一把揽过孩子，只见孩子在襁褓中舔着手指正酣然甜睡中。蝶千寻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，但随之就消散了。她抱着孩子，飞快离开房间上了房顶，直奔正厅而去。

此刻正厅中的人们正海吃胡喝中，全然不知外边是几更天，发生何许事。而黄先奎更是和那些附庸的官僚门客们海饮，被门下人吹捧得正飘飘然不知所已。

突然，一支冷箭从门外直射而入，不偏不倚恰好将黄先奎的镶金丝绒帽串起，钉在了墙上。

黄先奎打了个冷颤，顿时酒醒了一大半。而其余门客也看见了这一幕，顿时停止了饮酒，静默下来。其余的宾客见主人翁呆立不动，顿觉有异，原本喧闹的正厅霎时沉寂了下来，大家都望向黄先奎的方向，他们不知道这个寿星公发生什么事情了。

这时，门外却响起了一把清亮的嗓音。

黄老儿，今日你做大寿，好不热闹！可惜你却是个假仁假义，满身铜臭，欺上瞒下的主儿，不然大爷我也可与你喝上两杯！”说话的正是门外房顶上的蝶千寻。

黄先奎闻言大喝一声：哪里来捣乱的毛贼，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，上去给我揪下来赏一顿打了！”话音刚落，手持棍棒的家丁护卫全部都围在墙下，伺机抓捕顶上的蝶千寻。

你敢吗，黄老儿。你的宝贝儿子可是在我手上！”蝶千寻将襁褓推前一点，让黄先奎看了个明白。

你！”黄先奎怒目圆瞪，就如发胀的癞蛤蟆，异常可笑。你敢动我儿子分毫，老夫定把你五马分尸！”

要回你儿子不是不可以，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。完成便放你儿子，否则，我便一刀刺死，让你生日变儿子的死忌！”蝶千寻说罢晃了一下掌心上暗藏的柳叶刀。

好！你要我做什么？”黄先奎青筋暴露，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。要知道，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，可没有人敢如此喝令他做事。城西霸主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主儿。

把你的粮仓打开，将米粮全部分发给全城的穷苦百姓，还有你的珠宝库，也开了。快点儿！”

好！来人啊，还不照做！”黄先奎一边说一边暗暗向一旁的护院打了个眼色。当然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蝶千寻的眼睛。

第二个要求，你跪下来跟大家说说，你都做过什么亏心事。少装蒜，你的事情我可清楚得很，如果不照实说，每胡说一次，我便在你儿子身上割一块肉下来！”蝶千寻作势要割。

好，我跪！”黄先奎慢慢屈膝，跪了下去。

说啊，怎么不说。你做的坏事，就宣之于众吧。反正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。”蝶千寻冷笑睥睨着黄先奎。

这时，有一个身影悄悄摸到蝶千寻身后，想偷袭。不料被蝶千寻洞破，回手一掌，那人顿时胸骨粉碎，哀叫一声跌下房顶。

好大的狗胆子！黄先奎，你是不要你儿子了！”蝶千寻美目圆睁，愤怒使得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着。她抽出掌心的柳叶刀，抵在襁褓中。既然你不珍惜，我也不必怜惜。杀了他便是了。”

莫！老夫说了！大侠手下留情！”黄先奎哗啦一下，竹筒倒豆一般，把所做的恶事全部宣之于众。这其中贪污受贿，欺诈百姓，瞒骗上层官员，拉拢下层官僚欺上瞒下等等的事就不一一详写。在院中听得黄先奎说出这些事情，出席寿宴的宾客莫不是面面相觑，个个脸色土灰，一脸挫败，频频擦冷汗。

待说得差不多时，蝶千寻复站起身来，对黄先奎说：要想要回孩子，自己跟来罢！”语罢便飞身下屋，直奔街上去了。

黄先奎闻言，直说了一声：追！”便首当其冲跨步追了出去。

途中蝶千寻故意放慢脚步引得黄先奎进入了一处僻静的竹林。此时已到二更半，四处只有虫鸣，并无半个人影。黄先奎因担心孩子，只身一人追至此地。也苦煞一介六旬老翁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。蝶千寻眼中不经意也闪过了一丝不忍。

你要钱还是要权，只要不伤害我儿，老夫什么都答应你。”黄先奎开始谈条件。

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命呢？”蝶千寻冷笑。

那你便拿去吧！”黄先奎只稍迟疑了几秒，回答道。

有胆色，不愧是城西霸主。不过你也只能风光自此了！接好你的孩儿！”蝶千寻说罢抬手将襁褓向天空一丢。黄先奎抢前几步欲接住襁褓，但随之便不动了。一柄细长剑直入他胸口，穿透了后背。

蝶千寻拔出长剑，血喷涌出来，她顺手接住襁褓，内里的娃娃却不见啼哭，只因蝶千寻给他闻了一些安神散，如今仍旧熟睡。

再看那黄先奎，因刺中要害，早已一命呜呼。但是死时仍站立不倒，双眼圆瞪。蝶千寻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他的头颅，用麻布包好。再望向那孩儿，本想一刀刺死，可最终蝶千寻还是将襁褓放在黄先奎的尸体旁边，飞身离去了。待黄家家丁寻到，蝶千寻早已消失无踪了。

蝶千寻回得湄玡谷自己房中，首先便是将染了血的夜行衣除下，进了浴房好一顿冲洗。直到感觉身上已无血腥味才起身擦干穿回衣服，却赫然发现伯牙正坐厅中，直望着自己。

蝶千寻低着头，将放置角落包着黄先奎人头的麻布包拎起，拿至伯牙身旁。

任务已经完成，这是目标人物的头颅。”蝶千寻眼睛始终不敢望向伯牙，因为她感觉到伯牙身上散发的寒气越来越冷。

不，你的任务不算完成了。”伯牙站了起来。

我不认为那个孩子该死。”蝶千寻咬住了下唇。

作为杀手，你这是埋下日后复仇的祸根。这一点你应该很明白。”伯牙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温度都没有，蝶千寻也感觉到了。

良久的沉默，最后还是伯牙轻叹了一声。

千寻，若不是处于纷乱的世间，你我又何必成为嗜血杀手呢。如果你不强大起来，迟早一天便会给这乱世吃掉，连骨头都不会剩下。”

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吗？一定要杀人？”蝶千寻转过身，试图从伯牙的后背探寻到伯牙真正的想法。

我们无可选择。如果能选择，我也希望能有朝一日有琴相伴，有一知己在旁，山林绿水间隐居游历，饮山泉，食五谷。粗茶淡饭却也潇洒自如，如风般自由自在。不过放眼现实，你又何曾见过安稳的世道？官府欺诈百姓，民不聊生，边境其余国家觊觎着中原国境，随时大举侵犯。国君无能，我们这些人也只能做着黑暗的职业度日，只是一群卑微的在黑暗中期盼黎明的可怜虫罢了。”伯牙一口气说完，忍不住轻叹了一下。

我从未见你如此说话，也许我错了罢。”蝶千寻在椅子上坐下，双眼遥望窗外柔和月色，思绪一下飘远了。

这次的我已让隐去收拾善后。下次，我不希望再见到这种情况发生。”伯牙眼光恢复冷漠，说罢便离去了。

蝶千寻默默在心里哀叹，可怜那孩子出生还未满月，便又回到地府与阎罗王报到了。

下回预告

姐妹情深却最终要分离？蝶千寻将何去何从？白梨花又情归何处？且看第三乱分别·双子琴

（小说未完，请翻页阅读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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